第707章 解除關系

裏德爾的16歲生日是在聖芒戈裏度過的，一大早許多貓頭鷹就從窗戶裏飛進來將許多禮物堆在地上，數(shù)量之多連過道都被堵塞。

不過這種行為倒是沒有給路人帶來什麼困擾，由于他和梅林已經是聖芒戈的常駐嘉賓，每年假期必定會有一段時間來此小聚，所以聖芒戈幹脆給他們單獨開了一間病房。

早在第一只貓頭鷹飛進來的時候梅林就已經起身離開，她只有手受了點傷，更多的是重感冒，在經過治療後康複的差不多。治療師說她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

完全沒有在乎那些禮物，裏德爾下意識擡手碰了一下脖頸，哪怕傷口已經愈合，在此刻他卻好像依舊能感覺到那種劇痛。

那天最後他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再醒來就已經躺在了聖芒戈。治療師們完全沒有在他身上找到傷口，因此驚訝于他到底是為什麼會流這麼多血。他知道是梅林提前施咒讓傷口愈合了。

這讓他有一種心慌感。

從很久之前裏德爾就確信梅林因為某種原因不能殺了他，所以在面對梅林時他總會有種肆無忌憚的想法——反正不管他做什麼，結果都不會失控到無藥可救。

但在這幾天，持續(xù)失血所帶來的瀕死感讓他第一次意識到了什麼叫“恐懼”。

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也不知道什麼是畏懼，可在他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時，思緒完全陷入到了黑暗裏，無窮無盡的虛無從四面八方而來，拖著他沉沉下墜。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觸碰不著，他所有引以為傲的一切——不管是血統(tǒng)、身份、成就還是其他的什麼，通通都毫無意義。

直到猛地清醒過來時，心悸感依舊持續(xù)不散，冷汗不斷地從裏德爾額頭滑落，治療師看到他這副樣子還以為他是做了什麼噩夢，他沒心情解釋，好一段時間後才終于找到了還活著的實感。

他想起之前穿過街道時看到的那些屍體，不管生前有多麼位高權重，死時卻也和所有人一樣凄慘無比，就好像動物般躺在廢墟之中。

一旦死亡，就什麼也沒有了。

被褥下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他死死盯著梅林的床位。

“世間萬物都會迎來終結，哪怕是太陽。”他曾經問過梅林關于永生的話題，對此梅林只是平靜地告訴他，“沒有什麼能永生，就連‘永生’這個詞也不可能永遠流傳下去。”

“不可能。”當時他迅速反駁，“那個魔法師Merlin，到現(xiàn)在也沒有人說他死了。難道他還不能算永生嗎？”

“就算他現(xiàn)在還活著，也總有一天會消亡。”梅林看上去絲毫沒把他的認真當回事，“別說是人了，就算是神都會死。”

“我也會死嗎？”他問。

“當然，裏德爾。”梅林毫不猶豫地給出回答，“你當然會死。”說著梅林還歪了一下頭，露出了有些譏諷的笑容。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可他本來就是特別的。比任何人都要特別！

勉強撐著下了地，他扶著牆準備查看一下信件維護學校裏的人脈。起身那刻他突然從窗戶倒影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長高了很多，已經比梅林還要高，原本屬于孩子的臉也變得成熟立體，6年的時間在他身上表現(xiàn)的無比明顯。

梅林為什麼能一直維持著16歲的外貌？為什麼她能沒有絲毫變化？

這些問題最終無可避免地指向了一個最終問題——

梅林是不是知道如何永生？

裏德爾看到自己臉上浮現(xiàn)出了極其渴望的表情，那是比面對梅林時更加狂熱的向往，這種貪婪讓他的面容都變得猙獰。

看來他確實該留著梅林的命，他必須……必須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

在聖芒戈住了一個星期後裏德爾回到了家中，他進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梅林不在屋內，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看到了燃燒的壁爐。

梅林不會在壁爐燃燒的情況下出門，顯然她只是暫時外出，或者待在別的地方。

這不是個好兆頭。

出院之前裏德爾已經特意寫信告訴梅林今天會回來，但她卻并沒有像以前那樣在客廳裏待著。不管原因是什麼，都至少說明對于她來說監(jiān)督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難道梅林不擔心他趁著這段時間做什麼嗎？

還是說已經無所謂他做什麼了？

走到壁爐旁時他看了一眼，往裏面添加了一些新的木柴，看到火焰重新變得旺盛後才走到梅林最常坐的沙發(fā)上坐下。

嘩啦啦——

安靜的屋內一時間只能聽到屋外朦朧的雨、木柴燃燒間隙崩裂、以及懸掛在屋內正中央巨大時鐘走動的聲響。

他就這樣維持著一個動作很長時間，直到門口終于傳來聲響的那刻才睜開眼睛。

“你去什麼地方了？”沒等梅林開口他已經非常直接地問，“我記得給你的信裏特別說明了今天出院。”

“出門了。”梅林這話說得好像說了話似的，“出院怎麼了？每年你都至少要出兩次院，我從來沒去探望過你。”

“你應該在家裏等著我。”他非常不滿地指出這點，“之前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你天天盯著我，別告訴我放假就不用了。”

面對他的質問梅林皺起眉頭，看起來對他這種態(tài)度頗為不滿，不過梅林沒有爭論什麼，只是隨意地將手上的東西——他看了一眼，都是熬制魔藥所需的藥材——放在了桌上。

“是啊。”梅林語氣很輕快，像是終于甩掉什麼累贅那樣，“確實不需要了。”

沒等他再有什麼反應，梅林已經轉過身來看向他。

“還有一年你就17歲了，在巫師界17歲就會成年。等明年12月31日，裏德爾，你去和我一起把解除領養(yǎng)合同簽了。”

★

【梅林的日記】

我一直覺得這麼多次循環(huán)下來我的精神早已經變得不太正常，哪怕原劇情削減了我的負面情緒，但到底已經改變了許多——至少在現(xiàn)代社會下，我從來不敢殺人。

可先後與克勞奇還有裏德爾打交道後，我發(fā)現(xiàn)我實在是個心理健全陽光溫柔的好少年。

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能在短短十幾年間精神失常成這個樣子！都是神經病啊！

裏德爾為什麼會親我？為什麼？！他親上來的那刻我還以為其實我根本沒能對他施魔咒，而是一開始就被拖進了鏡O水月的幻境，不然怎麼會發(fā)生如此驚悚的事情！

本來原劇情又把時間跳了快一年我已經很有怨氣，緊接著兩次大幻影移形導致差點虛脫感冒，這也算了，半夜三點回家想配個魔藥竟然還能遇到裏德爾，他都不睡覺的嗎？

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我?guī)执嘟o鄧布利多寫了好幾封信來表達我的驚訝之情，難為鄧布利多一大把年紀還要在這裏給我分析裏德爾很可能是因為我是第一個把他帶進魔法世界、展現(xiàn)出強大神秘、而且還是他身邊最親近的異性，所以很自然地在青春期出現(xiàn)了這種情緒——

好吧，我完全不能理解。我還以為裏德爾根本沒有感情，所以從來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雖然一開始很混亂，但現(xiàn)在想想，不管裏德爾現(xiàn)在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至少他看起來很不願意和我分開。既然如此，完全可以利用這點讓他和我立下血盟。

不能讓裏德爾走上正軌，那至少要盡可能地減少未來殺死他時所付出的犧牲。

我知道他已經在研究魂器，真要進行血盟的話他很可能會想趁機在我身上做什麼手腳。要是他沒有這個想法，我會幫他構建起來。

我需要成為他的魂器之一。讓他的生死徹底和我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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